第二十四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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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四章
魏林越將池浣溪送回西園裏,淺淺地說了聲“再見。”
“誒,你衣服不要了嗎?”說完,池浣溪迅速將長款棕色風衣脫下來披在他身上。
池浣溪沒了風衣,冬日的寒氣像抽絲剝繭般在她身上回旋。
“外面冷,你早點回去休息。”魏林越的話裏多了幾分溫度。
像一顆丟在池塘裏的石子,在池浣溪心裏泛起陣陣漣漪。
肉眼可見的喜悅在池浣溪臉上延展開來,她語氣甜甜,“有你在,一點都不冷。”
魏林越低頭看她。
白如玉石的臉上添了幾分桃紅,眼眸黑得純粹,睫毛卷長彎曲,秀發順直散落在肩上,脖子在光的照射下,半白半黑。
池浣溪揚起頭,與魏林越深沈的視線對上。
她張了張嘴,“魏林越,你再這麽盯著我看,我就舍不得你走了。”
魏林越瞬間將視線移開,低聲道:“我回家了。”
說完轉身就走。
池浣溪上前牽著他。
溫度傳入池浣溪手掌,魏林越的手背則是一片冰涼。
池浣溪:“你明天就回北淮了嗎?”
“嗯!”
“明天什麽時候的飛機?”
“下午。”
池浣溪眼裏閃著光,充滿期待地問:“中午要不要來我家吃飯?我做的麻婆豆腐可好吃了。”
沒等魏林越回答,她接著補充,“而且從西園裏去機場,比你從憶晚亭去還近。”
還是和過去一樣,魏林越直接拒絕。
“過了這個村,就沒這店了,不來不要後悔。”
第二天,魏林越在池浣溪的“威逼”下,還是來了。
這是魏林越第一次去女生家。
他提著兩箱水果去找池浣溪。
池浣溪早早在門口等著,瞧見他後立馬迎了上去,“魏林越,你怎麽還買水果?來我家吃飯隨意點就好了,要像溫蘇南那樣,學會好吃懶做。不信你等等瞧瞧,我家那把老人椅,就是被他躺塌的。”
“來還提東西,這種感覺”池浣溪故意拉長聲音,“像見家長。”
“我不知道你家人喜歡吃什麽,隨便買的。”
“我家裏就只有姥姥,她很少吃水果,我就當你買給我吃的。”
池浣溪走在前面,魏林越跟在後面。
“姥姥,我今天帶了個朋友回來。”池浣溪的聲音傳進屋子。
房間裏有了動靜,很快,一位戴著眼鏡的老人走了出來。
魏林越隨池浣溪喊了聲“姥姥”
老人笑著回應,隨後中氣十足地對池浣溪說,“你這孩子,帶同學回家不早說,姥姥等會要去舅舅家帶童童。”
童童是舅舅的兒子。
最近因為天氣變化,童童反覆發燒不見好,舅舅、舅媽又要上班,只能讓姥姥去陪著童童。
池浣溪嘟囔著嘴,“現在說也一樣嘛。”
“能一樣嗎?同學過來不得給人家做一頓飯吃?”
魏林越立即說道:“不用的姥姥。”
池浣溪信心滿滿,“我也會做。”
姥姥:“你做的能吃?”
“溫……哥哥就吃得很香。”
“那是因為南南不舍得說你。”
那是因為我做的好吃。再說了,要是難吃,溫蘇南絕對第一個逮著我說三道四,絕對不會放棄這難得吐槽我的機會。
見池浣溪嘟起嘴巴,姥姥和藹笑著,對著魏林越說:“我們浣浣除了不會做飯,她哪哪都好。”
“姥姥,是不是要去帶童童了,舅舅舅媽該上班了吧。”
“哦對,浣浣,你就跟這位同學……”
池浣溪:“魏林越”
“你就跟小魏在家玩一下。”
魏林越點點頭。
池浣溪補充:“姥姥,註意安全。”
老人身體硬朗,步伐輕快地走了。
池浣溪邀請魏林越坐在椅子上,留下一句話,“我絕對不是姥姥口中不會做飯的人。”便走進廚房。
魏林越環顧四周。
客廳物品擺放整齊,地板鋪著的是花紋瓷磚,老版電視機又笨又重壓得桌子往下陷,墻上掛著退漆的老鐘。
魏林越坐著的地方是木質三人椅,稍稍移動位置還能發出吱吱作響的聲音。
客廳左側還有兩間房,一間門緊閉著,一間半開著。
魏林越望向半開門的房間,裏面的陳列十分簡單,一張床和一臺老式家用縫紉機。可以看出,房間不大。
整個房子看起來,極其的覆古,幹凈且溫馨。
魏林越轉頭看向廚房裏的池浣溪。
目光所及之處,只有她的身影。
頭發被隨意盤起,袖子也不太平整地撩到手肘處。
此時的她正手忙腳亂切著豆腐塊。
魏林越輕笑一下,起身往她的方向走去。
他拿過池浣溪手裏的刀,聲音平平,“我來。”
“啊?”池浣溪震驚,“你也會?”
“嗯!”
他這張臉看起來就不像是會做飯的臉,最多只能算是會讓人犯罪的臉。
池浣溪看他樣子,倒也不像是裝出來的,“你什麽時候學做飯的?”
“初三。”
“誰教的?”
“自學”
牛逼啊!不愧是學霸,連做飯這東西都能自學。
池浣溪豎起大大的拇指,“輕車熟路,經常做才有這技術吧?”
魏林越在鍋裏下油,聲音平淡:“嗯!初三之後基本是自己料理一日三餐。”
啊?初三時的魏林越還是個未成年人,怎麽會是自己料理一日三餐呢?爸爸媽媽不做飯嗎?他爸爸媽媽呢?不會也和我一樣是……沒有爸爸媽媽的孩子?
池浣溪皺著眉頭想事情。
魏林越接著補充,“爸媽忙於工作,基本不在家。”
聽到這,池浣溪暗暗松了口氣,隨後笑展顏開:“怪不得高考時都沒見你爸爸媽媽,別人都是有爸爸媽媽陪著。不過幸好,”池浣溪停頓了一會,“有我在。可是你超酷耶,一直這麽自律這麽優秀,沒有爸爸媽媽陪伴照樣考淮大。而且,別人是爸媽拉扯大的孩子,你是自己把自己拉扯大。”
池浣溪倚著流裏臺,發自內心地誇讚道:“魏林越,你超厲害。”
魏林越的心突然有了失重感,心臟偶然間急促跳動了幾下。
從小到大,他並不缺少誇獎,在其他人眼裏他就是別人家的孩子。所以對待誇獎,他已經習慣了。
但是現在,池浣溪的誇獎就像是一首悠長的曲子,在魏林越的耳邊慢慢回旋。
“放假回西竹,你就來這,我、姥姥、溫蘇南和你一起吃飯更熱鬧,到時候我每天做飯給你吃。”
魏林越聽到這話,鏟子和鍋的碰撞聲加大,有意地給池浣溪傳達一個信息:你做飯給我吃?那現在誰在做?
池浣溪不懷好意道:“要不我們就差使溫蘇南,讓他做飯給我們吃。”
池浣溪對魏林越眨著眼睛,“你覺得這樣可以嗎?”
“不可以。”
魏林越伸手拿盤,將豆腐裝在盤子裏。
見狀,池浣溪說了句,“魏林越,麻婆豆腐你忘記放辣椒了。”
她看了眼魏林越手裏那盤色香味俱全的豆腐,揚起嘴角,“試一下不辣的麻婆豆腐,也行。”
“我們再蒸條魚,你會嗎?”
“會”
“這條魚放多一點小米辣。”
“好”
魏林越做的菜,十裏飄香。
池浣溪配合著把碗筷洗了。
很快就能開動。
她嘗了口麻婆豆腐,連連驚嘆,不加辣的也能這麽好吃!
再嘗一口清蒸魚,那味道用一個字形容,就是:絕!
“魏林越,你有什麽是不會的嗎?”
“沒有。”
池浣溪:……
好歹謙虛一下?不過,魏林越就是什麽都會,有不會的東西也只能說是暫時不會。
“你怎麽只吃豆腐不吃魚啊?不喜歡吃魚嗎?”
“不吃辣。”
“怎麽剛剛不說啊?”
“沒關系。”
“可是你做的魚真的超好吃。”
飯後。
池浣溪起身收碗,魏林越欲要幫忙,“誒,你去坐著等我,總不能讓你做飯還讓你洗碗。”
魏林越乖乖走到客廳坐下。
正午十二點,時鐘擺動幾下。
池浣溪從廚房出來,“下午幾點的飛機,要不要趕飛機?但是我不能送你去機場,送了我就趕不回來上下午的課了。”
魏林越看向她,不緩不慢回了兩字,“不急。”
池浣溪走過來坐到魏林越身旁,長椅吱呀一聲。
她見魏林越盯著茶幾下面的相冊,便隨手拿出來,“要不要看看?我小時候的照片都在這。”
魏林越接過封面泛黃的相冊,翻開第一頁。
照片上有四個人,一個是池浣溪,一個是剛剛見到的姥姥,另外兩個……
“那兩個是我爸爸媽媽,他們在我五歲那年發生意外事故去世了,我聽到一些鄰居說,那場意外事故我也在現場,只有我活了下來。”
魏林越緊皺著眉頭,鼻子像被塑料袋罩住,呼吸都變緩了。
只聽見池浣溪接著說,“不過我對那場事故沒有一點點印象,按理來說,五歲的小朋友應該是有記憶的了,但我就是想不起來,搞得那些鄰居覺得我沒有心,後來我就從爺爺奶奶家到姥姥家了,也就是現在這裏。”
魏林越往後翻,兩個小孩出現在他的視線。
池浣溪笑了起來,“旁邊那個小男孩是溫蘇南,是不是很可愛?那時候我們第一次見面,他媽媽拍的,本來一人一串糖葫蘆,他把他那串也塞給我,還說不喜歡吃甜的,現在吃糖最多就是他。”
“這張是我去溫蘇南家時拍的,當時他被我揍哭了,他媽媽覺得好笑,就拍下來了。當年欠下的債,長大後都要還的,雖然他不揍我,但是會懟我呀!”
池浣溪指著自己的個人照,一身公主裙,頭上戴著皇冠,“這是初一時,溫蘇南媽媽給我買的裙子,還帶我去拍照,慶祝我初潮。”
聽到這,魏林越耳後根有些發紅,半分後,他覺得自己不該有這樣的反應,一個女生都能很坦然地說出這些,他身為醫學生,應當比她更加坦然地聽著。
“我問了身邊的朋友,她們都沒有慶祝,只有我慶祝,溫蘇南媽媽說這是長大的標志,是值得被慶祝的,我也覺得是這樣。”
“這張更搞笑,溫蘇南教我騎自己車,結果自己摔了個四腳朝天。”
翻到後面,池浣溪嘆了口氣,“歲月摧殘溫蘇南啊!”
停了停,她慢慢道:“以前溫蘇南超可愛,現在越長越醜。”
“歲月從不敗美人,我就是這樣,越變越美。”
魏林越:……
池浣溪:“你不覺得嗎?”
“嗯!”
池浣溪眼皮垂下,幽幽道:“你、好、敷、衍!”
“魏林越,我想你也是,越變越帥,以後能拿你的照片給我看看嘛?”
“我不愛拍照。”
“不覺得可惜嗎?”
魏林越:?
“不同年齡的美貌都值得被定格在相機裏,不然以後我怎麽跟你回憶?”
魏林越:……
臨近兩點,池浣溪從椅子上起立,“啊!魏林越,什麽時候坐飛機?”
魏林越看了下表,“我送你回學校。”
“你還有時間?!”
“嗯!”
這,求之不得!
池浣溪背起書包,跟著魏林越走出西園裏。
西竹中學門口,人來人往。
“那個不是魏林越師兄嗎?”
“怎麽那女的還和師兄有聯系。”
“不會真的在一起了吧?”
其中一女的恨鐵不成鋼地說,“早知道我當初也死皮賴臉追師兄了,不然現在站他邊上講話的就是我了。”
“追就能成功了?池浣溪好歹是個美女,你呢?”
這些聲音斷斷續續傳入池浣溪耳中,但她置若罔聞,眼裏只有魏林越,“這次去北淮,什麽時候回來。”
“看情況。”
“放假早點回來。”
“盡量。”
望著池浣溪進校的身影,魏林越再次看了眼手表。
已經錯過回北淮的航班了。
他回憶晚亭一趟,再出發去機場,重新買了張機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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魏林越將池浣溪送回西園裏,淺淺地說了聲“再見。”
“誒,你衣服不要了嗎?”說完,池浣溪迅速將長款棕色風衣脫下來披在他身上。
池浣溪沒了風衣,冬日的寒氣像抽絲剝繭般在她身上回旋。
“外面冷,你早點回去休息。”魏林越的話裏多了幾分溫度。
像一顆丟在池塘裏的石子,在池浣溪心裏泛起陣陣漣漪。
肉眼可見的喜悅在池浣溪臉上延展開來,她語氣甜甜,“有你在,一點都不冷。”
魏林越低頭看她。
白如玉石的臉上添了幾分桃紅,眼眸黑得純粹,睫毛卷長彎曲,秀發順直散落在肩上,脖子在光的照射下,半白半黑。
池浣溪揚起頭,與魏林越深沈的視線對上。
她張了張嘴,“魏林越,你再這麽盯著我看,我就舍不得你走了。”
魏林越瞬間將視線移開,低聲道:“我回家了。”
說完轉身就走。
池浣溪上前牽著他。
溫度傳入池浣溪手掌,魏林越的手背則是一片冰涼。
池浣溪:“你明天就回北淮了嗎?”
“嗯!”
“明天什麽時候的飛機?”
“下午。”
池浣溪眼裏閃著光,充滿期待地問:“中午要不要來我家吃飯?我做的麻婆豆腐可好吃了。”
沒等魏林越回答,她接著補充,“而且從西園裏去機場,比你從憶晚亭去還近。”
還是和過去一樣,魏林越直接拒絕。
“過了這個村,就沒這店了,不來不要後悔。”
第二天,魏林越在池浣溪的“威逼”下,還是來了。
這是魏林越第一次去女生家。
他提著兩箱水果去找池浣溪。
池浣溪早早在門口等著,瞧見他後立馬迎了上去,“魏林越,你怎麽還買水果?來我家吃飯隨意點就好了,要像溫蘇南那樣,學會好吃懶做。不信你等等瞧瞧,我家那把老人椅,就是被他躺塌的。”
“來還提東西,這種感覺”池浣溪故意拉長聲音,“像見家長。”
“我不知道你家人喜歡吃什麽,隨便買的。”
“我家裏就只有姥姥,她很少吃水果,我就當你買給我吃的。”
池浣溪走在前面,魏林越跟在後面。
“姥姥,我今天帶了個朋友回來。”池浣溪的聲音傳進屋子。
房間裏有了動靜,很快,一位戴著眼鏡的老人走了出來。
魏林越隨池浣溪喊了聲“姥姥”
老人笑著回應,隨後中氣十足地對池浣溪說,“你這孩子,帶同學回家不早說,姥姥等會要去舅舅家帶童童。”
童童是舅舅的兒子。
最近因為天氣變化,童童反覆發燒不見好,舅舅、舅媽又要上班,只能讓姥姥去陪著童童。
池浣溪嘟囔著嘴,“現在說也一樣嘛。”
“能一樣嗎?同學過來不得給人家做一頓飯吃?”
魏林越立即說道:“不用的姥姥。”
池浣溪信心滿滿,“我也會做。”
姥姥:“你做的能吃?”
“溫……哥哥就吃得很香。”
“那是因為南南不舍得說你。”
那是因為我做的好吃。再說了,要是難吃,溫蘇南絕對第一個逮著我說三道四,絕對不會放棄這難得吐槽我的機會。
見池浣溪嘟起嘴巴,姥姥和藹笑著,對著魏林越說:“我們浣浣除了不會做飯,她哪哪都好。”
“姥姥,是不是要去帶童童了,舅舅舅媽該上班了吧。”
“哦對,浣浣,你就跟這位同學……”
池浣溪:“魏林越”
“你就跟小魏在家玩一下。”
魏林越點點頭。
池浣溪補充:“姥姥,註意安全。”
老人身體硬朗,步伐輕快地走了。
池浣溪邀請魏林越坐在椅子上,留下一句話,“我絕對不是姥姥口中不會做飯的人。”便走進廚房。
魏林越環顧四周。
客廳物品擺放整齊,地板鋪著的是花紋瓷磚,老版電視機又笨又重壓得桌子往下陷,墻上掛著退漆的老鐘。
魏林越坐著的地方是木質三人椅,稍稍移動位置還能發出吱吱作響的聲音。
客廳左側還有兩間房,一間門緊閉著,一間半開著。
魏林越望向半開門的房間,裏面的陳列十分簡單,一張床和一臺老式家用縫紉機。可以看出,房間不大。
整個房子看起來,極其的覆古,幹凈且溫馨。
魏林越轉頭看向廚房裏的池浣溪。
目光所及之處,只有她的身影。
頭發被隨意盤起,袖子也不太平整地撩到手肘處。
此時的她正手忙腳亂切著豆腐塊。
魏林越輕笑一下,起身往她的方向走去。
他拿過池浣溪手裏的刀,聲音平平,“我來。”
“啊?”池浣溪震驚,“你也會?”
“嗯!”
他這張臉看起來就不像是會做飯的臉,最多只能算是會讓人犯罪的臉。
池浣溪看他樣子,倒也不像是裝出來的,“你什麽時候學做飯的?”
“初三。”
“誰教的?”
“自學”
牛逼啊!不愧是學霸,連做飯這東西都能自學。
池浣溪豎起大大的拇指,“輕車熟路,經常做才有這技術吧?”
魏林越在鍋裏下油,聲音平淡:“嗯!初三之後基本是自己料理一日三餐。”
啊?初三時的魏林越還是個未成年人,怎麽會是自己料理一日三餐呢?爸爸媽媽不做飯嗎?他爸爸媽媽呢?不會也和我一樣是……沒有爸爸媽媽的孩子?
池浣溪皺著眉頭想事情。
魏林越接著補充,“爸媽忙於工作,基本不在家。”
聽到這,池浣溪暗暗松了口氣,隨後笑展顏開:“怪不得高考時都沒見你爸爸媽媽,別人都是有爸爸媽媽陪著。不過幸好,”池浣溪停頓了一會,“有我在。可是你超酷耶,一直這麽自律這麽優秀,沒有爸爸媽媽陪伴照樣考淮大。而且,別人是爸媽拉扯大的孩子,你是自己把自己拉扯大。”
池浣溪倚著流裏臺,發自內心地誇讚道:“魏林越,你超厲害。”
魏林越的心突然有了失重感,心臟偶然間急促跳動了幾下。
從小到大,他並不缺少誇獎,在其他人眼裏他就是別人家的孩子。所以對待誇獎,他已經習慣了。
但是現在,池浣溪的誇獎就像是一首悠長的曲子,在魏林越的耳邊慢慢回旋。
“放假回西竹,你就來這,我、姥姥、溫蘇南和你一起吃飯更熱鬧,到時候我每天做飯給你吃。”
魏林越聽到這話,鏟子和鍋的碰撞聲加大,有意地給池浣溪傳達一個信息:你做飯給我吃?那現在誰在做?
池浣溪不懷好意道:“要不我們就差使溫蘇南,讓他做飯給我們吃。”
池浣溪對魏林越眨著眼睛,“你覺得這樣可以嗎?”
“不可以。”
魏林越伸手拿盤,將豆腐裝在盤子裏。
見狀,池浣溪說了句,“魏林越,麻婆豆腐你忘記放辣椒了。”
她看了眼魏林越手裏那盤色香味俱全的豆腐,揚起嘴角,“試一下不辣的麻婆豆腐,也行。”
“我們再蒸條魚,你會嗎?”
“會”
“這條魚放多一點小米辣。”
“好”
魏林越做的菜,十裏飄香。
池浣溪配合著把碗筷洗了。
很快就能開動。
她嘗了口麻婆豆腐,連連驚嘆,不加辣的也能這麽好吃!
再嘗一口清蒸魚,那味道用一個字形容,就是:絕!
“魏林越,你有什麽是不會的嗎?”
“沒有。”
池浣溪:……
好歹謙虛一下?不過,魏林越就是什麽都會,有不會的東西也只能說是暫時不會。
“你怎麽只吃豆腐不吃魚啊?不喜歡吃魚嗎?”
“不吃辣。”
“怎麽剛剛不說啊?”
“沒關系。”
“可是你做的魚真的超好吃。”
飯後。
池浣溪起身收碗,魏林越欲要幫忙,“誒,你去坐著等我,總不能讓你做飯還讓你洗碗。”
魏林越乖乖走到客廳坐下。
正午十二點,時鐘擺動幾下。
池浣溪從廚房出來,“下午幾點的飛機,要不要趕飛機?但是我不能送你去機場,送了我就趕不回來上下午的課了。”
魏林越看向她,不緩不慢回了兩字,“不急。”
池浣溪走過來坐到魏林越身旁,長椅吱呀一聲。
她見魏林越盯著茶幾下面的相冊,便隨手拿出來,“要不要看看?我小時候的照片都在這。”
魏林越接過封面泛黃的相冊,翻開第一頁。
照片上有四個人,一個是池浣溪,一個是剛剛見到的姥姥,另外兩個……
“那兩個是我爸爸媽媽,他們在我五歲那年發生意外事故去世了,我聽到一些鄰居說,那場意外事故我也在現場,只有我活了下來。”
魏林越緊皺著眉頭,鼻子像被塑料袋罩住,呼吸都變緩了。
只聽見池浣溪接著說,“不過我對那場事故沒有一點點印象,按理來說,五歲的小朋友應該是有記憶的了,但我就是想不起來,搞得那些鄰居覺得我沒有心,後來我就從爺爺奶奶家到姥姥家了,也就是現在這裏。”
魏林越往後翻,兩個小孩出現在他的視線。
池浣溪笑了起來,“旁邊那個小男孩是溫蘇南,是不是很可愛?那時候我們第一次見面,他媽媽拍的,本來一人一串糖葫蘆,他把他那串也塞給我,還說不喜歡吃甜的,現在吃糖最多就是他。”
“這張是我去溫蘇南家時拍的,當時他被我揍哭了,他媽媽覺得好笑,就拍下來了。當年欠下的債,長大後都要還的,雖然他不揍我,但是會懟我呀!”
池浣溪指著自己的個人照,一身公主裙,頭上戴著皇冠,“這是初一時,溫蘇南媽媽給我買的裙子,還帶我去拍照,慶祝我初潮。”
聽到這,魏林越耳後根有些發紅,半分後,他覺得自己不該有這樣的反應,一個女生都能很坦然地說出這些,他身為醫學生,應當比她更加坦然地聽著。
“我問了身邊的朋友,她們都沒有慶祝,只有我慶祝,溫蘇南媽媽說這是長大的標志,是值得被慶祝的,我也覺得是這樣。”
“這張更搞笑,溫蘇南教我騎自己車,結果自己摔了個四腳朝天。”
翻到後面,池浣溪嘆了口氣,“歲月摧殘溫蘇南啊!”
停了停,她慢慢道:“以前溫蘇南超可愛,現在越長越醜。”
“歲月從不敗美人,我就是這樣,越變越美。”
魏林越:……
池浣溪:“你不覺得嗎?”
“嗯!”
池浣溪眼皮垂下,幽幽道:“你、好、敷、衍!”
“魏林越,我想你也是,越變越帥,以後能拿你的照片給我看看嘛?”
“我不愛拍照。”
“不覺得可惜嗎?”
魏林越:?
“不同年齡的美貌都值得被定格在相機裏,不然以後我怎麽跟你回憶?”
魏林越:……
臨近兩點,池浣溪從椅子上起立,“啊!魏林越,什麽時候坐飛機?”
魏林越看了下表,“我送你回學校。”
“你還有時間?!”
“嗯!”
這,求之不得!
池浣溪背起書包,跟著魏林越走出西園裏。
西竹中學門口,人來人往。
“那個不是魏林越師兄嗎?”
“怎麽那女的還和師兄有聯系。”
“不會真的在一起了吧?”
其中一女的恨鐵不成鋼地說,“早知道我當初也死皮賴臉追師兄了,不然現在站他邊上講話的就是我了。”
“追就能成功了?池浣溪好歹是個美女,你呢?”
這些聲音斷斷續續傳入池浣溪耳中,但她置若罔聞,眼裏只有魏林越,“這次去北淮,什麽時候回來。”
“看情況。”
“放假早點回來。”
“盡量。”
望著池浣溪進校的身影,魏林越再次看了眼手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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